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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东部分医院，分娩镇痛技术得到较为普遍的应用，大大减轻了产妇生产时的痛苦。有的医院开设麻醉门诊，将分娩镇痛评估前移，在生产前就能确定好镇痛方案。纳入医保后，个人支付的费用也有了较大幅度的降低。
生完孩子第二天，新手妈妈仲冰在山东省济南市妇幼保健院家化病房已经能缓慢走动。她对分娩的痛苦记忆都停留在打“无痛”之前。说起“无痛”，她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无痛”在医学上被称为分娩镇痛，就是使用各种方法使分娩时的疼痛减轻。最常用且最有效的方法是采用低浓度局部麻醉药的“椎管内分娩镇痛”，仲冰说的打“无痛”特指这一手段。
2019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在全国确定了913家医院作为第一批国家分娩镇痛试点医院，其中山东有46家。近年来，山东的分娩镇痛技术在孕产妇中普及率大幅提高，有效缓解了女性分娩痛苦。近日，记者在山东济南、青岛两地调研，看分娩镇痛如何减轻生孩子时的痛苦。
打了“无痛”，疼痛感大大减轻，可以活动身体
“啊——”仲冰形容自己肚子疼时，轻声比画了一下，她说，“太疼了，忍不住就喊，攥着丈夫胳膊，都捏出白印了。”
这种肚子疼是生产带来的规律宫缩，开始是五六分钟一次，随着产程推进，频率会增加，缩短至两三分钟甚至更少，痛感也随之加深。
生产前，仲冰在网上学习了很多科普知识，为了缓解疼痛，她在家专门练习了生产时的呼吸方法。这是一种让产妇在分娩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对自己的呼吸控制上，从而转移疼痛的方法。刚开始，仲冰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呼吸，缓解了一些疼痛，但是宫缩频率提高后，“感觉呼吸都控制不住了。”她说。
仲冰做的功课中，还有一种缓解疼痛的方法就是分娩镇痛。“听说宫口开到三指就能打‘无痛’，虽然疼得厉害，但是总觉得有盼头。”她说。
隐隐听到护士口中说出“三指”，她立马来了精神，要求打“无痛”。随后，麻醉师来到病房，给她进行术前评估。仲冰今年25岁，各项身体条件较好，符合打“无痛”的条件。“感觉心里都放松了一大半。”她说。
麻醉针从腰椎扎进去，仲冰却并不觉得疼，“跟宫缩比起来差远了。”她说。麻醉针连接一根硬膜外置管，贴在仲冰后背，麻醉师通过外置管给药，10分钟后仲冰就感觉“重生了”，不仅疼痛感大大减轻，而且可以活动身体。7月2日，仲冰顺利生下了女儿嘻嘻。
在济南市妇幼保健院产房待产区，同时有二十五六人在待产，但是内部安静有序。上午10点，音乐响起，产科医护人员带领待产妈妈们做起了韵律操。“她们都是打了‘无痛’的。”产科主任朱秋琳说，“现在分娩镇痛普及率非常高，很多人来了就会主动问。”
为满足孕产妇对分娩镇痛的需求，2018年开始，济南市妇幼保健院麻醉科大夫24小时在产房轮值，确保及时满足产妇需求。2024年前6月，济南市妇幼保健院顺产椎管内分娩镇痛率达到91.26%。
孕期完成评估，提前确定镇痛方案
虽然“无痛”效果显著，但是此前，仲冰做功课时也不是没有顾虑：分娩镇痛是不是真不痛？对胎儿是否有伤害？打完会不会腰痛？
其实，分娩镇痛不等于完全不痛。济南市妇幼保健院麻醉科主任刘伟说，每个人的体质和对疼痛的敏感程度不同，大部分产妇在实施分娩镇痛后疼痛可以减少70%到80%，疼痛程度在可接受范围内。
此外，分娩镇痛优点突出：使用的药物剂量是剖宫产麻醉的1/10，对胎儿不会产生不良影响，还可以减轻产妇分娩时的恐惧、疼痛，降低产后抑郁症的发生；降低因为疼痛导致的剖宫产概率；减少不必要的耗氧量，防止母婴发生代谢性酸中毒等。
但是，在分娩镇痛技术适应症上也要经过严格筛选，严重凝血异常、严重脊椎畸形、穿刺部位皮肤感染、麻醉药过敏、不自愿和不配合的产妇均不能采用这种技术。
为更好在术前帮助产妇选择分娩镇痛，2017年，济南市妇幼保健院开设了麻醉门诊，将分娩镇痛评估前移，在孕期就对产妇病史、症状、体征等情况掌握清楚，必要时可做核磁共振确定穿刺位置。“这比进入产程后，产妇非常疼痛时再了解情况更安全稳妥。”刘伟说。
去年12月，有腰椎手术史的李女士在超声引导下，实施了椎管内麻醉后顺利分娩，李女士连连感叹：“没想到我也能实现分娩镇痛。”
其实早在孕中期，她就来到麻醉门诊咨询，虽然顺产愿望强烈，但又担心腰椎术后疼痛加倍。刘伟带领科室人员研究讨论，充分分析与评估后，麻醉科最终确定采用超声引导下椎管内麻醉方案。
“采用分娩镇痛，不仅减轻了疼痛，我心里也踏实多了，不会因为疼痛的应激反应对腰椎形成二次损伤。”李女士说。
其实，不仅是孕产妇，踏实的还有产房的医护。如果发生胎儿窘迫、羊水浑浊、产前异常出血等情况，都需要紧急剖宫产。“打了‘无痛’，可以通过背上的硬膜外管直接给手术需要的麻醉药，可以缩短麻醉时间，便于母婴抢救，手术完毕还可进行术后镇痛。”朱秋琳说：“这对孕产妇来说更有安全保障，争取更多时间，我们心里也更有底。”
纳入医保后，自付费用大幅降低
在青岛市妇女儿童医院，35岁的林女士是高龄产妇，对于怀孕生产，一度陷入焦虑。她说：“都说生孩子可能是女性一生中经历的最剧烈的疼痛，我是高龄头胎，过程会不会更痛苦？”
就诊时，她反复询问分娩时到底有多疼、能不能挨过去、阵痛难忍时怎么办等问题。助产士门诊专家对胎儿、产妇进行认真评估后，确定林女士可以进行分娩镇痛。这一结果让她松了一口气，生产过程也很顺利。
结算后，林女士采用的分娩镇痛技术全程费用共计1700余元，其项目包含“腰部硬膜外连续阻滞麻醉”和相关药品、“自控硬膜外镇痛治疗”以及产后麻醉后监护等，全部可以纳入青岛市医保统筹，作为生育保险甲类项目，100%报销。
“分娩镇痛确实是提升产妇幸福感的技术，这一技术纳入医保统筹，减轻了我们的负担，希望有更多的准妈妈体验到这项技术。”林女士说，“我会推广给身边需要的人。”
2023年9月，山东省医保局在《关于医疗保障服务绿色低碳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中提到，逐步将适宜的分娩镇痛和辅助生殖技术项目按程序纳入基金支付范围。目前，山东省16市基本将分娩镇痛所需椎管内麻醉术等医疗服务项目纳入医保基金支付范围。
《 人民日报 》（ 2024年07月09日 1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