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
连日来，一部自媒体博主拍摄的三集短剧《逃出大英博物馆》火爆出圈。在大结局中，这盏化为人形出逃的玉壶，终于走上“瑰葭(归家)路”，为琴师陶俑伯伯、唐大马、佛祖爷爷等带去海外“朋友”的信笺。有网友看后动情写下：“总有一天，流落在外的中国文物，会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回家！”
“文物见证的是世事沧桑，更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清朝末年至民国时期，政治动荡、战乱频仍，中华大地四分五裂，也成为列强掠取中国文物的“野蛮时代”。19世纪中期，西方发达国家掀起了去往遥远东方探险的热潮，一批批探险家借学术调查等各色名号，获得了大量中国文物。而探险家的所谓“壮举”，引起了外国收藏家与古董商的极大兴趣。20世纪上半叶，大量外国收藏家与古董商前往中国搜寻古代艺术品。据统计，目前整个西方世界(包括日本)的公共博物馆中收藏了约160万件中国古代艺术品，但这只是流失的中国文物的20%左右，其他的80%多收藏在私人手中，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战争，对文明是残酷的破坏，对文物同样是一场浩劫。据中国文物学会统计，从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超过1000万件中国文物流失到欧美、日本和东南亚等国家及地区。众所周知的悲剧一幕，正是英法联军闯入圆明园。贪婪的侵略者疯狂洗劫圆明园内的珍宝，“能搬走的就搬走，搬不走的就销毁”。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不完全统计，有成千上万件中国文物流落于世界上的47个国家，而日本，正是最大的流落国。据中国官方统计，自1931年至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被日本掳走的文化财产多达1879箱，被抢文物不计其数，仅战后日本方面自己统计的数据就高达360万件。
众多文物流失海外，是中华文明之殇。让流失文物回家，是中华儿女之责。从政府到民间，数十年来，各方面的努力从未停歇。据权威报道，从1949年至今，我国通过多种方式坚定追索流失文物，已经促成了300余批次、15万余件流失文物的回归。比如，迄今出土最大最精美的青铜方罍“皿方罍”，于1919年在乱世重见天日，却在几年之后，器身与器盖无奈分隔两地。直到2014年，湖南人用“众筹”的方式，以2000余万美元洽购器身回国，才最终让阔别近一个世纪的国宝合体。每一件文物的迁徙历程，都是一段扑朔迷离的传奇故事。每一件文物的归家之路，都凝结着太多人的努力与心血。但并非每一件珍宝，都能如预期般顺利回家。
目前，海外文物回归主要有三大渠道：购回、捐回、追索。购回虽在文物回流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但也只是一种权宜之计。捐回是最通行的文物回归途径，但相对受限于捐赠方的意愿。而追索，则是最符合相关国际公约精神和伦理道德原则的一种回归方式，但也存在公约适用的难点。比如，197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了“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其中规定，自1970年以后，凡是通过非法渠道从一些古代文明国家走私文物的，一经查明，就要无条件退还。但可惜的是，这个公约对1970年以前的流失文物回归无用。
文物，是承载文化的物质遗存，寄托着一个民族的精神追寻，它们的命运正是国家历史的记录。今时今日，神州大地换了人间，国家实力的整体提升，国民意识的全面觉醒，正是促成文物回归最硬核的实力。期盼那些见证了昔日文明巅峰、又因乱世颠沛流离的国宝们早日回归故土，去见证繁荣光明的泱泱中华。
(北京日报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