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端10月27日16时讯(记者 吴思佳)罗马,一座永恒之城;重庆,一座魔幻之都。相距一万多公里的两座城市似乎没有任何关联,但在重庆籍著名作家虹影的笔下,有了属于它们的交集。
10月25日,虹影携新作《罗马》回到故乡重庆,在弹子石老街大众书局与读者分享她写作背后的故事。
“鸽子飞起来的样子,在罗马和重庆都有。”
2018年,虹影在不断添加人物、丰富故事线后,终于结束了《罗马》的写作。
这时,她已经在罗马呆了12年。
“罗马是永恒之城,绝美之城,早晨、傍晚是美的,它的每个瞬间都是美的。”虹影之所以创作这本书,就是希望描述重庆和罗马这两座城市的共性。
“重庆和罗马看似是东西方文化的两个杰出代表,但实质上它们两个之间有很多共通之处。比如鸽子飞起来的样子,在罗马和重庆都有。没有他乡,哪有故知。去了罗马,才知道重庆有什么。”
而两座城市的性格,也决定了《罗马》这个故事的写作:“在这里是没办法很沉重的,很多事情的发生让你啼笑皆非,这种环境下我很自然地想到不应该再按照传统的方式,而是设置埋伏线。在语言上,还加入了英国式的冷幽默。”
两个出生于重庆南岸贫寒之家、却未曾相识的女孩——燕燕和露露,她们贫穷、孤独,对远方充满好奇。她们逃一路辗转,最终在永恒之城罗马相遇。
在五天半的行程里,东西方文化的碰撞都让两个女人更深地反思了自己的爱情和梦想,反思自我的过往、现在和未来,并无所畏惧地做出了忠于内心的选择。
在《罗马》的书封上有着这样一句话:“关于本书,虹影说,这是她对这个世界既暴力又温柔的抵抗。”
虹影希望通过作品解剖自己,让看到这本书的女性能勇往直前,不畏惧这个世界对自身的偏见与伤害。
“就像外科医生中的手术刀,对自己毫不留情。”
在《罗马》的开篇,附有明星何穗写的《写在前面的话》。
她写道:“一个从小生活在重庆长江南岸的女孩,极度贫穷,永远饥饿,挣扎在生与死之间;有一个被半个南岸区唾弃为荡妇的母亲,她从小被骂作野种,遭到家人与社会的唾弃,作为家里的老幺也是最多余的一个,受尽欺凌,甚至曾被母亲抛弃送人…… ”
这样关于虹影的过往经历,她都坦荡直白地呈现给读者。
面对命运,虹影如骑士般拥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饥饿的女儿》《好儿女花》《K——英国情人》……早期的虹影以勇于自我剖析的写作闻名,“就像外科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对自己不留情。”
1997年,34岁的虹影出版《饥饿的女儿》。至今,这部小说获多项国际文学大奖,全球计有30多种语言版本,累计销量超过500万册。
虹影笔下的女孩六六,是出生于温饱尚不能满足的年代的私生女,成长于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的棚户区。
六六的家,在长江南岸的野猫溪,有一间10平方米的正屋,还有一间不到10平方米的小阁楼。这两个房间挤下了六六的父母、3个姐姐和2个哥哥。
“她是双重饥饿(对食物和爱的渴望)的产物,是靠‘一根扁担两根绳子’挑着家庭重担又饥又饿的母亲和另一个只拥有一副贫穷肩膀的年轻男人的私生女。”虹影口中的“六六”,其实也是她自己。
在缺衣短食的童年,大姐冒着被农民逮住的危险去农田偷菜,三哥冒着沉入江底的危险到长江捞水上飘的菜叶……即便六六躲过了最艰苦的时期,可是躲不过心理情感的需求。
六六渴望爱,渴望被亲人接受和关注。当她选择离家出走后,沉溺于劣质烟酒之中,疯狂地谈恋爱。六六的这种大人眼中的“叛逃”只是为了逃避,试图麻痹自己受伤的心灵。
虹影撕开了人情世故中过于温情脉脉的面纱,将人生的悲苦展现出来。
“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我今天就成了作家,一个用笔不断向世界发出声音的人。”
“讲给女儿的故事,便还原了自己童年的梦。”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曾问我,是否同意俄罗斯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这句话:唯有诗歌和爱情可以引领我们上升。但我想加上——孩子、诗歌和爱情引领我们上升,让生命永远不朽,因为在我们的世界上如果没有孩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不会有诗歌,也不会有爱。”
在有了女儿西比尔的第六年,虹影为她写下第一部童话作品《奥当女孩》。
当虹影给这部作品划上句号的一瞬间,她才真正理解了母亲执意把自己抚养成人的伟大与艰辛。小男孩桑桑妈妈的形象更是直抵内心柔软,就像幼年时那个细雨蒙蒙的清晨,母亲撑着油纸伞从天井走到院外石阶上,拖鞋发出的好听的声音。
虹影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在英国也生活过,但《奥当女孩》依然看到很多她从小居住的重庆的影子。
故事里的神秘城堡,就是至今仍耸立在长江南岸的法国水师兵营。“我小时就幻想可以进去,它对我来说充满了神秘和诱惑。讲给女儿的故事,便还原了自己童年的梦。”
说起女儿,虹影眼中闪着温柔的光。“西比尔去过很多地方,但你问她最喜欢哪个地方,她完全不思考,‘重庆’2个字非常坚定地说了出来。因为她是中英混血,有时候别人问她是哪里的人,她就会用重庆话回答‘我是重庆人。’”
如今,57岁的虹影已不再是那个曾经愤怒、饥饿的女儿,她早已与过去的生活做了和解。
就像《罗马》这本书,虹影的笔触不再阴霾苦难,她已真正成长为气定神闲的叙述者。故事中对苦难时过境迁的回望,那是虹影包容、自由而强大的女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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