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燕南 上海报道
“传统企业既要进行油车的节能改造，又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企业双线作战，当前经营压力持续加大，行业上下倍感焦虑；新一轮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一些国家和地区将贸易问题政治化、工具化，试图割裂全球汽车市场，这些都成为行业所面临的新问题，需要共同解决。”近日，2024中国汽车论坛召开，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付炳锋在致辞中表示。
据了解，当前，车企高管关于“内卷”的话题一直争论不休，引发了一系列的唇枪舌战。有人对内卷提出担忧，称不利于行业和企业的长期发展；有人认为内卷是自然规律，是市场竞争的本质；也有人对内卷提出方法论，称要因地制宜的“卷”。各家车企的观点都不尽相同。
在争论的背后是汽车行业普遍陷入了焦虑情绪之中。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辛国斌表示：“汽车芯片、基础软件等存在短板，新一代动力电池、自动驾驶等新技术竞争加剧；国内消费需求不够旺盛，市场竞争异常激烈，出现了一些无序竞争，不少企业利润下降甚至亏损，企业间拖欠账款情况增多。这些现象影响和冲击了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
今年是实现“十四五”规划目标任务的关键一年，也是中国汽车工业转型升级、竞争加剧的激荡之年。当前，中国汽车产业经过多年积累与努力，已经在“电动化”的上半场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当进入“智能化”下半场竞争的关键时期，全产业链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颠覆与变革，中国汽车如何实现引领，携手共赢，这成为了汽车管理部门、行业、企业等共同面对的核心课题。
“坚决抵制不当竞争行为”
“中国汽车是越卷越强，越卷越好。”比亚迪集团品牌及公关处总经理李云飞在演讲时表示，过去4年中国主流汽车品牌的研发投入是4年前的2.5倍，最近的中国汽车不仅是产品，连服务和品质也是越卷越好、越卷越硬。
然而吉利控股集团高级副总裁杨学良有着不同观点，他表示：“所谓内卷就是在相对稳定的市场需求下，不讲规矩、不讲武德，不顾质量和安全，不顾行业法规要求，只为一己市场份额，扰乱竞争秩序。”
“到今天为止，我们还有幸在牌桌上打牌，我们希望牌友们严守规矩，如果某些牌友偷牌、换牌、打假牌被发现了，就应当自觉主动地接受处罚，而不能恼羞成怒地要求守规矩的牌友们出局。”杨学良说。另外，他还表示，目前不但要打高质量的价格战，而且还要打技术战、质量战、服务战、品牌战，还有企业的道德战。
值得一提的是，杨学良还将有所沉寂的“常压油箱”事件旧事重提。随后，长城汽车官方微博转发杨学良讲话并评论称：“中国品牌一起为汽车产业健康发展和全球化进程作出应有贡献，为用户坚守品质底线。关于‘常压油箱’事件，我们也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法律结论。”
据了解，目前整个汽车产业进入深度重塑期，行业内卷激烈，格局分化。深蓝汽车战略市场部副总经理吕婷认为，过度内卷是一种伤害，不应该只“卷”价格，而是要“卷技术、卷产品、卷价值”，通过技术创新、产品升级、价值提升，推动汽车行业高质量发展。
安徽江淮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总经理项兴初表示：“当前，行业竞争日趋激烈，产品的同质化严重，价格战在所难免，由此带来的优胜劣汰、兼并重组也是必然。我们认为，市场化的竞争确实能够促进产业的不断进步，但不当的恶性竞争并不利于整个产业的可持续与健康发展。”
奇瑞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琅则表示：“奇瑞希望远离内卷，远离价格战，走品牌向上之路，向下的空间是有限的，向上的空间是无限的。”
在业内人士看来，各个观点的核心都是行业要公平竞争，为用户创造价值。
对于目前白热化的竞争，辛国斌表示，跨国车企能够历经风雨、历久弥新的关键在于始终坚持质量第一、服务至上。（车企）要立志做百年老店，坚决抵制不当竞争行为，维护风清气正的市场环境。
携手共创数智化未来
那么行业该如何应对“内卷”？对此，不少行业人士对新赛道提供了新思路，同时，也对协作创新达成了共识。
“破除内卷难题的关键，是要坚持以用户为中心，通过持续的科技与产品创新来满足用户的差异化需求，并真正为消费者创造附加价值等。”项兴初表示，市场竞争不仅仅是产品和服务的竞争，它更深层次地体现在企业的理念和认知上。面对新技术加速演进、多产业融合发展，以及存量竞争、结构优化的新阶段，企业应更加重视理念、认知的创新突破，更加需要回归到挖掘用户本质需求，聚焦用户使用场景，通过产品技术、制造技术、服务技术等系统创新，特别是新理念、新体系的变革创新，来满足用户需求，甚至超越用户期待。
针对挖掘用户需求方面，汽车之家党委书记、首席执行官吴涛也给出了答案，他表示，用户需要对产品有认知，同时，品牌要重视“场景”，聚焦置换以及下沉市场。另外，要将“最后一公里”的体验提升。
重庆长安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王辉表示，在一系列科技进步推动下，汽车产业正在从提供交通工具向提供“出行产品+出行服务+生态服务”转变，汽车正在演变为具有“移动多功能空间、智能计算终端、数据采集载体以及移动储能单元”的可进化智能汽车机器人，“新汽车+新生态”时代正在到来。随着5G通讯、人工智能、万物互联、空天地网络、大数据等一系列新技术群突破，汽车产业正向数智化加速转型。我认为，新能源只是序章，数智新汽车才是真正的未来。
王琅则认为，当前，全球汽车竞争主要是围绕新能源、智能座舱、自动驾驶等展开的。更进一步讲，应该是平台与生态商业模式、思维方式的竞争创新，汽车正在从一个移动交通工具变成一个移动的物理空间和数字虚拟空间，以及链接两者的自由切换的元宇宙空间。
“要拓展汽车的经营边界，就要通过数字化转型、平台的建设，带动整个产业上下游供应商、后市场的中小企业，共同打造生态，把过去提供客户的一次性交易变成持续的交易。提供高质量的解决方案，以创客的思维打造新的商业模式。”王琅表示。
现代汽车集团常务/现代汽车中国前瞻数字研发中心总经理杨峰则认为，变革并非孤立存在，它需要各方携手合作实现共赢，汽车产业链长且复杂，覆盖了从研发、生产到销售和售后各个环节，在这个过程中主机厂、零部件供应商、科技公司、经销商等各方面只有紧密合作才能面对变革带来的挑战和激烈的竞争。“比如在技术研发方面，主机厂和科技公司的合作能够整合双方的优势资源，加速新技术的突破和应用，从而在竞争中脱颖而出。零部件供应商和主机厂的协同创新，则可以确保零部件的质量和供应的稳定性，提高整个生产体系的效率，增强产品的竞争力。”杨峰表示，
杨峰进一步表示：“同时，变革和共赢也体现在国际合作中，全球汽车市场日益紧密相连，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的企业之间相互交流、学习和合作，能够促进技术的跨境传播和资源优化配置。同时，应对国际市场的竞争推动全球汽车行业的发展。”
在付炳锋看来，汽车是高度全球化发展的行业，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更是全球产业合作的产物，更需要加强全球合作，共同实现跨越式发展。付炳锋表示：“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推动全球化融合发展。纵观汽车行业百年历史，从福特流水线到丰田精益生产，再到大众产品平台化，每一次变革和创新，虽然源自发达国家，但最终都惠及全球，实现共同的跨越式发展。汽车产业百年变局源于电动化，并与新一轮信息技术深度融合，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已成为全球汽车产业发展方向。”
“协同创新推动全球汽车技术发展。当前，固态电池、燃料电池及高压系统等关键核心技术正在加快突破，自动驾驶、智能座舱及中央集成式电子电气架构等技术不断迭代。随着这些技术深度发展，协同研发和全球产业链合作更加重要，协同创新成为全球发展的主流模式。”付炳锋表示。